Tangerine

期待已久的兼歌约会篇，本来想写个小段子，结果写着写着爆了字数。

你仙儿姐小时候是个狼人。

=====前方良心糖，放心糖=====

“啊啊——不愧是口袋妖怪！”歌仙从电影院出来时说道，“一下子想到了小时候呢！”

“对吧对吧！”和泉守立刻热烈地附和道。得到了歌仙的认可，他感到得意极了。接下来便开始滔滔不绝自己从小到大玩口袋妖怪的感触与心得，早就不玩游戏的歌仙继续面带亲切又不失礼貌的微笑静静听着，时不时插一句“嗯嗯”、“原来是这样……”、“好厉害！”来表示自己既没有走神，也没有厌烦这个话题。和泉守这下像是得到了鼓励，说得更起劲了。

“啊！说起来今天我爸妈都不在家！”和泉守兴奋地提议，“要不要来我家玩口袋妖怪？”

玩你个脑袋……歌仙一直想做个规矩的正经人，但是她突然觉得这么个榆木脑袋，不好好玩一玩有点暴殄天物。于是她竭力回想着美国青春片里胸大无脑的金发拉拉队长们勾引男人时的模样，身体稍稍前倾，靠近了和泉守，视线向上地看着他微笑：

“这就想把我带回家吗？和泉守可真是性急呀！”

突然贴近自己的欧派和娇嗔的语气像是一口加了太多辣油的热汤灌下去，烫得和泉守呼吸一滞，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到脸上去了。

“啊？啊，也是，午饭还没吃呢！对不起啊……”

歌仙歪着头笑了笑：“所以接下来我们要……？”

“不过没关系！我家地铁站旁边有麦当劳的你还记得吗？我们可以买了拿回去吃——刚好现在走还能赶上午餐特价！”

歌仙现在觉得哪款辣鸡手游都比和泉守好玩多了。不过她是风雅的女孩子，就算内心已经炸翻了整条街，脸上还是要永远笑嘻嘻。

“……其实我想让你再陪我逛逛。”

“没问题！你早说啊！想去哪？”

他们连樱花季的尾巴也没赶上。气温的攀升已经是肉眼可见：和泉守上次见到歌仙的时候，她还穿着厚重的和服，跟在朋友们后边去神社新年参拜，而今天歌仙只在风衣里面穿了一条薄薄的连衣裙。裙子是V领的，露着白净的脖子和一点点胸；裙摆在膝上，可以看到套着长筒薄丝袜的小腿和细巧的脚踝。新年那天歌仙盛装打扮，和泉守盼望能和她多多相处一会儿。歌仙的女同学们故意抛下她与和泉守相处，捂着嘴笑着走远了。然而和泉守的男同学们则把他向着歌仙推了一把，一边起着哄一边也拉拉扯扯地先走了。歌仙系了一条相当华丽的腰带，花纹处的丝线在街灯下流光溢彩。华丽的服饰重重叠加往往会冲淡一个人原本的端庄气质，但是和泉守一直觉得这句话在她身上不成立。站在他面前地歌仙就像洋娃娃一样，连抱怨塑料花友谊时嘟嘴皱眉的小表情都那么可爱。两个人互相道了新年好，之后便再找不到话题。和泉守的目光几乎黏在了歌仙身上，只是偶尔要飞速躲开，避免同歌仙的眼神接触。后来还是歌仙挑起了话头，十分郑重地嘱咐他马上升高三了要好好学习，也要保重身体云云。“简直跟老婆婆一样！”和泉守把心里话脱口而出。歌仙倒也没生气，反而笑着说：“对啦，我就是老婆婆。和泉守可要快点长大哦！”

之后她就迈着小碎步跑开了。和泉守跟傻了似地愣在原地，在附近待机的同学们涌了回来，又是一顿嘲笑。

“不过果然女生上了大学之后变化会很大。”和泉守心想，他认识歌仙15年了，就没见过她穿V领的衣服。他知道歌仙一直因为自己胸大显胖而感到自卑，向来是能捂多严实就捂多严实。刚才在电影院里，歌仙凑过去拿爆米花的时候两人离得很近。和泉守闻到歌仙身上香香的，说不出什么味道但就是甜丝丝的很好闻。“搞不好她现在都开始喷香水了。”想到这里，和泉守又莫名有些兴奋。

“你今天……”见面的时候，和泉守红着脸说出来憋了半天才想出的恭维话，“这个裙子一穿特别好看！就……挺有女人味的……”

“啊！女人味什么的……你真是的，从哪儿学的这些话呀？”

脸红害羞，手足无措，歌仙的反应让和泉守很有成就感。他觉得今天的约会一定会异常顺利。歌仙则局促不安地把领口向上拉，试图遮住实际上并没有露出半分的沟。这身衣服是蜂须贺与宗三煞有介事地提前一周架着她去商场买的，脚上那双带点跟的尖头鞋也是；香水是直接喷的清光的。歌仙原本想戴条围巾遮一遮，没想到临出门的时候却被一直不声不响的青江取了下来，直接丢给了校田径队主力明石。后者抓住围巾几秒钟就跑没影了，歌仙穿不惯高跟鞋，也懒得追。本来她怀着平常心像小时候一样和青梅竹马去看电影，这下一踏出宿舍楼便浑身不自在。好在和泉守夸她“有女人味”时态度十分诚恳，让她不至于把这句对她本人的恭维曲解成对她发育良好的胸部的恭维。说实话，这个评价让歌仙很受用，就好像自己果真和小说里那些勾勾手指就能让人对其俯首帖耳的小妖精有了那么一点相似之处——当然，歌仙是正派人，是拒绝做小妖精的，但想到自己也可能令人倾心，她又有点跃跃欲试。

“我啊……想去看海。”

歌仙的腰似乎稍稍直起来了一点，和泉守觉得他们的脸离得更近了。

“诶？现在？也不是不可以……我们现在就去买票？”

她还真敢说啊！为什么会突然就想看海呢？不过和泉守不理解是一回事，他倒是没对此感到惊讶。一直以来他都不大能跟上歌仙的思路，对他来说这恰恰是歌仙最吸引人的地方。歌仙从来不是乍一看上去那样规矩的优等生，她小时候脾气很暴躁，父母让她练书法也是想此磨一磨她的性情。和泉守4岁时认识的歌仙，那时他只知道歌仙是个很可爱的小姐姐，成绩非常好，可是没多久他先目睹了她一直写不好字时狂化的表现。和泉守上了小学，歌仙家里不给买游戏机，只能大中午跑来和泉守家打游戏。俩人玩了一会儿游戏，坐在一起抢一包薯片，和泉守突然一拍大腿：“我没记得我刚才给你开过门啊！”

歌仙一脸得意：“我翻窗户进来的！”

然而这很快成了歌仙的黑历史。只要和泉守敢提一个字，歌仙就要把手机里保存的，家庭相册里幼体和泉守的女装照公之于众。

和泉守还记得歌仙初中的时候和班里一个足球队的小帅哥眉来眼去，并在塑料姐妹花的撺掇下给人家写了一封满满三页纸的情书。小帅哥非常感动，然后答应了别的女生的表白：那封中二的情书用典太过，每句话恨不得都有梗，那个男生到底也没看懂歌仙想说什么。歌仙等了一礼拜也没得到回音，转头就和还在上小学的和泉守吐槽情感世界的残酷和成长的艰辛，盛赞童年的纯真美好，说着说着还哭了起来。和泉守面对此景此景根本摸不着头脑，他绞尽脑汁，最后把客厅里的薯片递给歌仙：

“我就这一包了。”

歌仙一边抹眼泪一边推开了他的手：“我不吃！会胖的！”

然而这也很快成了歌仙的黑历史。只要和泉守敢提一个字，歌仙就要把和泉守初三的时候把写给学妹的告白信不慎夹到数学作业里交给老师的事公之于众。 

歌仙转了个身走在了和泉守身前。她笑嘻嘻地说她开玩笑的，明天周一，和泉守还要上学，不能去海边那么远的地方。“要不要去那边的游戏厅玩啊？好久没去过了。”和泉守心想女孩子去游戏厅，多半是抓娃娃，就跟了过去。歌仙换了游戏币，直奔前排搁着两把枪的逃离活死人医院的射击游戏。

“我一直想玩这个的！”她说，“不过我不太会玩，拜托你教我。”

“这个没什么好教的。”和泉守投了币，拔出枪放到歌仙手里，“就看准僵尸打就行了。”

歌仙到底想干嘛呢？她高三的时候，和泉守原以为她会去学古典文学，要么就是艺术史之类的，考虑到她高中为了戏剧社还放弃了剑道部的活动，说不定她也会报考戏剧文学，然而最后歌仙去学外语了。“我想去别处看看。”她说，“别的什么的地方都好。我不想一直呆在这里。”

歌仙接到录取结果的那个假期，和泉守带着打工买的冰激凌蛋糕去了歌仙家。他知道歌仙一定会说要减肥，不能吃这种东西；他也知道歌仙说完这句话一定会切下一大块并迅速吃完。歌仙记着和泉守下午要来，但是前一天和朋友们玩到了凌晨才休息，中午趴在床上和朋友发了一会儿信息居然就睡着了。和泉守按门铃她没听见，歌仙她妈迎他进来，告诉他歌仙在房间里不知道干什么呢。“这孩子真是，也不知道出来迎个门！”和泉守说没事，拎着蛋糕上楼直接去敲歌仙的门。而歌仙直到妈妈跑来叫门才猛地惊醒，开门一看是手里提着个很诱人的甜点盒子的青梅竹马，还有笑容慈爱地说着“你们自己玩吧我不打扰了”的老妈。蛋糕从盒子里拿出来放在桌上，和泉守坐在歌仙书桌边的椅子上，歌仙又是害羞又是懊恼地坐在床上。她的头发又睡乱了，而且她还没换衣服，只穿着在家穿的黑色吊带和短裤，外面套了一件旧的条纹连帽外套。她说声抱歉，然后转过身跪在床上把窗帘拉开。和泉守看着她的背影，心想歌仙的屁股可真圆——不，和泉守你不能这么猥琐！你看她转过来了，快露出礼貌的微笑好好祝贺她顺利进学——这背心真白真大——不，冷静！冷静！和泉守咽下一大口冰麦茶，为心中的邪念唾弃自己。

屋子里太热了，和泉守觉得那块方形蛋糕的棱角好像不那么分明了，白色的香草冰激凌，裹着棕色的巧克力屑，似乎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坍塌、融化。

“吃蛋糕吧。”他说，“一会儿该化了。”

歌仙一嗓子把他拉回了现实：

“啊啊啊啊这怎么回事？是不是没子弹了？”

歌仙抱着枪，有些慌乱，手指还扣着扳机，身体左摇右晃，好像真的在躲避僵尸的攻击。

“抬手！抬手换枪！”和泉守站在旁边提示。

“啊啊啊啊怎么办怎么办？枪托？是不是要用枪托啊？”

和泉守脑中瞬间浮现了歌仙用枪托把僵尸的脑浆都打出来的场景，不禁恶寒，干脆上前去握住歌仙的手。“别慌！”他站在歌仙身后，一只手抓住了歌仙的手腕，另一只手托住歌仙拿枪的手，轻轻往上一抬，“来，然后这再开枪。”

屏幕上的僵尸被歌仙一枪爆头。这是第一关的最后一位敌人，歌仙看到过关了，开心得原地蹦了起来。她的后脑勺因此撞上了和泉守的下巴，两人这才意识到，他们的姿势，根本就是和泉守从歌仙背后把她抱在怀里。

“谢谢啊……刚才。”歌仙挪了一步，对和泉守笑笑，“下巴撞疼了吧？”

“没事没事！”和泉守红着脸松开了歌仙，躲到了之前的位置，“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他失落地认定今天的努力都要功亏一篑。歌仙之后会怎么看他呢？“我对她而言算什么呢？就算只是想帮忙也太过了！”他懊悔得不行，“但是一直为这个事道歉，她又会烦我。”

他想起那天两个人只吃了一半的蛋糕。歌仙靠着床头坐着，侧对着和泉守，像一直以来那样迅速地吃完了小纸盘中的蛋糕。和泉守要再给她切一块，她摇着头说不能再吃了，双手却诚实地将盘子递了过去。

和泉守犹豫了一阵，问她：“你学了法语的话，将来就要去法国吗？”

“不一定啊，没准我还要去非洲呢。”

歌仙挖了一小勺奶油含在嘴里，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

“不过法国我确实挺想去就是了。我想去别处看看，哪里都好，不想总是呆在这里。”

“这里……有什么让你不满的吗？”

“没有。这里一切都很好，我很喜欢。可是世界这么大，能让我喜欢上的地方肯定也不止一处——和泉守你就不好奇吗？你没有想跳出熟悉的环境，去体验另一种生活吗？”

和泉守很认真地思考了一阵，承认自己并没有这种想法。歌仙倒显得不以为意，咬着勺子笑着说没事你还年轻，有的是时间改变主意。

“那你会不会去了国外就不回来了？”

“这个……谁说得准呢？”歌仙收回了望向窗外的目光，专心地吃起了蛋糕。

“为什么？”和泉守这个问题问出来，歌仙并没有回答。她放下蛋糕，也不看和泉守，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你快吃吧，”她笑意未尽，盯着和泉守盘子里那块已经开始滴答奶油的冰激凌蛋糕，“一会儿该化了。”

以前，和泉守一直觉得歌仙就像是因为提前起跑，所以他才一直只能看到她的背影，只要和泉守努力追逐，总有一天两人可以携手并进。但是那个时刻和泉守意识到，歌仙并没有提前起跑，她跑得也不一定一直就比和泉守快，她就算站在原地和泉守也不一定能追上她。歌仙，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再和他向着同一个方向奔跑了。

歌仙还在兴致勃勃地追着游戏中的僵尸一通扫射。和泉守想到那个假期的场景，浑身像沾了融化的冰激凌一样不自在。她在他无法进入的地方不断蜕变和成长，然而这些变化很多都不再和他相关。说不定这条裙子，之前已经在和别的男人约会的时候穿过了吧？是因为那时得到了称赞，今天才会特地换上的吧？

歌仙并不知道和泉守令人胃痛的心理活动，正如和泉守不知道歌仙那天回家之后把房门一锁，靠在门上就开始傻乐。她把外套挂起来，脱下裙子换上家居服。她坐在桌边，从上锁的抽屉里拿出日记本想把今天的心情都记录下来，可是写了一半又觉得根本连半分都表达不出。宗三特别发来信息问约会结果，她删删改改好久才回了一句“还算顺利吧，电影挺好看的。”，宗三回复说：“我才不信，你们到底做什么了？”歌仙看了一眼，又把手机放下了。她根本没心情回。

“被抱着原来是这种感觉啊！”

她回忆着那时的场景，和泉守握住她的手，后背感受到的他的温度……她索性躺到了床上。“不好！”她觉得自己还是有点抑制不住情绪，在床上打起了滚。她滚到床头抓过了枕头抱在怀里，挡上不住上扬的嘴角，又滚向了床尾。

=====下一章长蜂=====

还有你们的白马王子一期一振友情出镜